作者：何毅，题图来源：视觉中国

12月12日，中国男足国家队新一期集训名单出炉。本期集训，也是着眼于明年1月在卡塔尔举办的亚洲杯，结果在名单中，人们发现归化球员艾克森、费南多再度名落孙山。其中，艾克森已经连续两期无缘中国队名单，继落选世预赛后，又再度错过亚洲杯，这也表明他已经不在扬科维奇的计划之中。至于费南多，自中国队换帅之后，就从来没有再得到征调。

一时间此举也引起外界争论：难不成中国男足的“雇佣军时代”就这样荒诞般结束？

不仅是非血缘归化，蒋光太、李可这两位有血缘关系者，目前在中国队的位置也很边缘。李可经过前两轮世界杯预选赛36强赛，已开始在队中失去主力位置，甚至不得不要为在曼谷雨战建下奇功的王上源沦为替补。蒋光太虽然是因伤缺席上一期集训，但据称因为冒险出战联赛与山东泰山的争冠战，反倒无心赴国家队报到，直接飞往迪拜未到深圳，也引起了不少圈内外人士的反感。再加上吴少聪、朱辰杰、蒋圣龙新一代00后中卫的迅速崛起，未来，蒋光太在中国队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。

所以，很可能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，连蒋光太和李可都恐将步艾克森的后尘，一点一点从国家队被淘汰。届时，也是彻底宣布归化战略全面失败的时候。

那归化这步棋究竟值不值？虽然此话题是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，但“一地鸡毛”的结局已是不可阻挡。

一、25亿烧钱如流水

其实从当初实施归化战略到现在，也只不过4年而已。想当初，归化兴起也是在亚洲杯前后。2019年1月在阿联酋，当中国男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战胜泰国队，从而进军亚洲杯8强时，远在欧洲的北京国安队，正式宣布签下延纳里斯（中文名李可）和侯永永。这也是当时中国足坛的首批归化球员。而为得到他俩，国安队也花费了不菲的转会费，比如李可，就以550万欧身价加盟。侯永永当时虽然只花费了100万欧，但尚不足23岁的他，也得到500万人民币的高额工资。至于李可，他的年薪更是达到1600万。

在这之后，李可迄今为国安队效力5年，工资总额约有8000万，加上550万欧的转会费（约合人民币4300万），光是在这位前阿森纳球员身上，北京国安截至目前就花费掉1.23亿。而侯永永的总计费用也有2780万元，可见国安在这两人身上，花费总额就达到1.5亿。

然而在当年的归化大潮中，北京国安虽然是先行者，但并不是最能烧钱的金主。倒是许家印旗下的广州恒大，虽然在归化事宜上有些后知后觉，后程发力是何其的凶猛。光是2019年一年，恒大俱乐部为5名归化球员艾克森、高拉特、阿兰、洛国富、费南多所支付的转会费、工资及安家费，就高达8.7亿。而这5人的年薪也是相当不菲：高拉特年薪1300万欧，阿兰、艾克森1000万欧，费南多800万欧，洛国富500万欧，蒋光太300万欧，折合人民币大约3.6亿。

这还没算上颇有“五十步笑百步”味道的蒋光太和萧涛涛，综合计算，在2021年10月欠薪发生前，广州恒大为上述7名归化球员所支付的费用，是在20亿人民币左右。而这笔钱足以引进4个奥斯卡，显然，从最后的收成角度来讲，恒大的归化战略性价比极低。在俱乐部层面，只带来一个中超冠军、一次亚冠四强；国足层面，更是“赔”得几乎血本无归。

然而不只是国安和恒大，山东泰山所引进的德尔加多，同样是笔亏本买卖。看似80万欧元的转会费十分便宜，但年薪则达到2200万人民币左右。5年下来，在这样一名球员的身上，山东队也花费了大约1.1亿元。

此外像上海申花归化钱杰给，125万欧元的转会费，外加年薪500万人民币，基本上也有累计3000万元的花费。至于曹阳正、陈佳裕等人，虽然因履历不高未获太多归化费用，但年薪也同样不菲。所以，综合计算下来，在2019年第一批归化工程上，费用总额就能接近25亿元。即便当年中超联赛正处金元时代，这样的烧钱方式也是超出想象的，几乎是一支争冠球队2~3年的预算标准。

二、超低性价比名不副实

然而，足球圈上下花了这么多钱，中国足球在归化工程上又得到什么？经历了2022年世界杯预选赛的洗礼，人们发现归化球员的表现“渣”得离谱。别说能否在预选赛帮助中国队建功立业，就是最基本的进球、助攻也很罕见，甚至还有一些归化球员，根本就不具备代表中国队的参赛资格。这就不由让人产生一种疑问：归化这些无用之人，难不成是从中敛财？

在上届世界杯预选赛中，共有6名归化球员得到征调：前锋艾克森、阿兰、洛国富，边锋费南多、后腰李可和中卫蒋光太。这其中，费南多虽然被征调，但因与李铁助手薛申闹翻，后以各种理由临阵脱逃。而李可也只是在40强赛初期有过几次亮相，但期间不仅是毫无亮点，甚至从来没有获得首发。等到12强赛开打，他又因伤病问题而淡出，当然，也有一种说法称，在李铁执教最初期，他和一名南方国脚在训练场上大打出手，最终被教练组忍痛除名。

至于其余5人，前锋艾克森看似威风八面，但12强赛不仅一球未进，40强赛的4粒进球，也全部是在关岛和马尔代夫等鱼腩球队身上所得。面对菲律宾和叙利亚等所谓的强队时，艾克森就形同梦游，毫无建树。而阿兰与他的情况大体相似，出场10次、打入3球，但这三粒进球，同样是对阵关岛、马尔代夫时完成。至于洛国富，他是唯一一位在12强赛取得进球的归化球员，但也是拜灵光一现所致，相反在比赛中频繁吃到黄牌，以及对主裁判、主教练的不满，让他最终埋下祸根，比如在中国队换帅之后的第一场比赛，因为累计两张黄牌无缘出战。

实际上，相比那些中国本土球员，归化球员的表现只能说是“雷声大、雨点小”。整个12强赛10场比赛，中国队共打入9球，其中武磊打入4球、张玉宁、吴曦、徐新、朱辰杰以及洛国富各1球，归化球员在得分率上面也贡献出1/9。相反在2022年大年初一1比3不敌越南队的比赛中，归化群体当时共有3人首发（阿兰、洛国富和蒋光太），却在上半场见证被越南队以2比0取得梦幻开局。直至后来国足如梦初醒，换上张玉宁和韦世豪强攻，才在补时阶段扳回一球，本土VS归化之间孰强孰弱，高下立判。

然而，当我们不由为归化军团在世界杯预选赛的拙劣表现而惋惜时，更加令人遗憾的是，有很多归化者，根本无法代表中国队参加正式的洲际比赛。比如钱杰给和德尔加多，前者因曾入选加蓬国家队，并参加了11场国际A级比赛，即使在2019年通过“恢复国籍”重新成为中国球员，也没有办法再代表中国队出场。而德尔加多的问题就更加复杂，他是在既没有中国血统，又无待满5年的情况下，以“特殊人才”的身份申请中国国籍，但这样的“特殊人才”却几乎没有可能为中国国家队效力，可在这两名球员身上，却花费了近1.4亿元。

其实哪怕是蒋光太，一开始也没有机会代表中国队比赛，因为他曾多次入选英格兰各级青年队，并参加过正式洲际比赛。但在2020年9月国际足联修改相关规定后（如果球员最后一次代表原协会比赛时在21岁以下，那么不影响他代表新的协会比赛），蒋光太得以“重获新生”。但从后期在世界杯预选赛等一系列比赛来看，他的到来，也并没有给中国队带来实力上的质变。

然而最让球迷遗憾的还是高拉特。由于在2019年上半年被租借到巴西帕尔梅拉斯，不符合在归化期间，职业球员注册不得变更协会的规定。于是，只能从2019年重新计算连续居住时间。而在此后，高拉特也与恒大解约，并且回到巴西退出中国国籍。然而，恒大当初为归化他，总共花费近8亿元人民币，最终高拉特在退籍时，只需支付50元手续费和200元退籍证明，人傻钱多，让人唏嘘。

但岂止高拉特，有着血缘关系的侯永永，也在2023年悄然离开北京国安队后，加盟到兰黑姆。而根据该俱乐部官网显示，侯永永国籍一栏为挪威，外界对于他的退籍完全出乎预料。

从2019年亚洲杯前的烧钱归化，到2023年亚洲杯前的归化退潮，毫无疑问，中国足球轰轰烈烈的归化之路已宣告彻底失败。其实，哪怕蒋光太和李可如今还留在中超，也是拜两家大俱乐部能够支付起高额工资。现在，中国足球对于非血缘归化的态度，不会像4年前那样不计成本地“疯狂”，不过在近些年，伴随杨明洋、王毅等一批在海外成长、拥有中国血统的球员陆续归来，归化方向也在开始发生转折。特别是这两人在南通支云和武汉三镇的年薪，也就只在一二百万人民币区间，理性归化，务实归化，更有性价比的归化，才是中国足球今后的淘金方向。
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：体坛经济观察（ID：titansportsindustry），作者：何毅